当“贸易协议”不堪重负

南方中心总执行长：许国平

内容简介：由于强国及其国会可以向类似马来西亚等合作伙伴提出非贸易问题和额外条件的要求， TPPA 协议等贸易协议已不堪重负。 （ 2014 年 7 月 7 日）

曾几何时，贸易协议只涉及贸易问题。谈判原则是：如果你允许我的产品投入你的市场，我也将允许你的产品进入我的市场。

两国估计将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如果双方都满意，协议就达成了。

今天，贸易协议不再主要与贸易相关。这种趋势始于原有的 GATT （关税与贸易总协定）转化为 WTO （世界贸易组织），知识产权、服务和投资措施纳入贸易规则体系的时候。

如果你不尊重我公司的专利权，我可以对你的产品征收额外关税并阻碍其进入我的市场来惩罚你。

由于非贸易问题侵入体系，这使得贸易规则复杂化。但相较于涉及美国和欧盟的双边自由贸易协定（ FTAs ）， WTO 的问题是微不足道的。

马来西亚和其他 11 个国家参与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 TPPA ）谈判，是一个典型例子。在美国的领导下， TPPA 协议包含涉及许多非贸易问题的章节，包括知识产权（其标准远高于 WTO ）、投资自由化规则、外国投资者在国际法庭对东道国的起诉机制、以及对外开放服务业。

还有两个直接介入政府运作方式的问题。政府采购，或有关国家如何决定签订货物、服务和项目合同的规则，也要对外国人开放，给予其国民待遇。

国有企业，包括国家拥有股份的私营企业，必须遵守防止其享受优惠的规则。商品和服务的购买和销售也将对外国人开放，给予其国民待遇。

“自由贸易协定”已远远超越货物进出口条款，并渗透深入到国内经济结构，包括如何允许或禁止当地企业从政府政策中获益，以及政府如何进行其运作。

TPPA 协议章节还涉及劳工和环境标准。这起源于美国政府试图讨好国会议员、工会和环保组织，否则其将反对美国与其他国家签订自由贸易协定。

这些组织认为自由贸易协定会对美国工人（由于进口和企业海外投资增加，就业机会转移到国外）和环境（由于进口增加，其生产导致森林砍伐和污染）产生负面影响。

为了弥补这一点，自由贸易协议的伙伴被要求遵守那些达到美国政府、国会和选民集团接受标准的劳动法和环境法。

发展中国家不喜欢自由贸易协定的侵扰，因为会干扰其社会和环境政策。他们还担心成本增加会削弱竞争力。

但如果他们想与美国或欧盟签署自由贸易协定，那么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这一点，连同其他非贸易问题。

不过，即便这样也不足以满足美国国会或游说团体。最近几周已出现新的要求和问题，很可能会成为那些想签署 TPPA 协议的国家的新前提条件。

这些问题对于马来西亚有重要意义，因为它是特别攻击目标的国家之一。

首先，许多国会议员已经明确表示，他们不会批准 TPPA 协议，除非它包含“反汇率操纵”章节。

“操纵”汇率，使其低于应有水平（从而使他们的出口产品售价更为低廉）的国家将受到处罚，通过对其产品征收额外关税来抵消人为的低价。

在该问题主要倡导者撰写的文章中，马来西亚是实行汇率操纵的两个 TPPA 国家之一。界定一国是不是操纵者的标准遭到质疑；但被责难的国家可能将不得不为自己辩护。

其次，一些国会议员近日指出，越南和马来西亚的劳工标准和做法不可接受。一份美国贸易杂志报道称，美国 TPPA 谈判代表正与两国接洽，要求他们修改劳动法规，使其能够满足国会对 TPPA 协议的要求。

第三，美国已发布一份人口贩卖报告，其中也包括移民待遇。泰国和马来西亚被列入评级最低的国家，这意味着他们的标准是最糟糕的。

甚至连国际的纽约时报的社论都关注对马来西亚的这一指责。虽然政府否认了这些指责，但美国可能在 TPPA 协议文本中予以采纳。

美国制度还有另一特点，其会影响一国享受 TPPA 协议的好处。

这就是“认证要求”。即便各方都签署了 TPPA 协议，美国给予伙伴国的优惠待遇也不会生效，直到它获得美国国会的“认证”，即该国已符合 TPPA 协议的所有规定。

在这个阶段，国会仍然可以要求该国修改法律、法规和惯例。最近与美国签署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的一些国家碰到过这种情况。

我们可以预期，除了在谈判中接受的条件，美国总统或者更有可能是国会，还将提出修改经济、社会和环境政策的额外要求。

在他们上周的美国之旅，陪同总统米歇尔·巴切莱特的智利著名参议员胡安·帕伯罗·莱特列尔，是认证要求的强烈批评者。

据《美国贸易内幕》（ 7 月 4 日）报告称，这些批评包括，这给了美国判定其他贸易伙伴的立法是否符合该协议条款的最终权力——并通过阻止 TPPA 生效要求其修改法律。

莱特列尔表示，接受认证机制就等于智利国会放弃“立法主权”，这是选民所不能接受的。

莱特列尔参与起草了一份决议，呼吁智利总统评估继续 TPP 谈判的效用，并且还要求保证 TPP 不会影响国家立法主权。他预计参议院将于这个月通过该决议。

以上所有问题形成 TPPA 谈判的大局和框架。

重要的是，在对 TPPA 协议每棵树或每个章节进行谈判时，不要错过森林。各种议题和条件，包括与主权相关的问题，对“政策空间”或一国制定并实行其选择并满足国家优先原则的政策的能力的限制，已经让该协议不堪重负。